我要结婚了,我们以后还是不要联系了

首页情感故事正文人气:120 ℃时间:2019-03-28 14:00:21

文/顾北城

(1)

你怎么还是老样子,一点没变。小珍跟我说这句话的时候是在M2酒吧的厕所里。

是的,分手几个月后,我们再一次很巧的在同一个酒吧里遇到了。

如果排除掉那些一夜欢愉各取所需的女人不算的话,小珍的确是我出学校后真正意义上谈的第一个女朋友。

这个真正意义上的女朋友可以这样理解,我们牵过手接过吻上过床,恩,当然,这些都不算什么,现在的情侣有几个没做过这些事,这并不羞耻,我一直觉得牵手接吻拥抱包括上床都是一段感情里所必备的东西。柏拉图式恋爱在当今这个大社会环境下已经死了。

我之所以说小珍是我出学校后真正意义上谈的第一个女朋友,最重要的是因为,我曾经真的爱过她。

刚认识到小珍的时候,她还不像如今这样,高跟鞋,大红唇,浓妆艳抹得像个小太妹。

那时她喜欢穿帆布鞋,背个小书包,脸上也基本不画什么妆,简单朴素得像个邻家女孩,公司里的所有人都很喜欢她。当然,这所有人里也包括我。

那时我刚出学校,年轻的血液里总有一些爱玩的因子。于是除了上班之外,我一如既往的和朋友出去喝酒撸串,偶尔去酒吧疯一疯,运气好的时候能碰上那么一两段艳遇。毕竟艳遇这种东西,谁又能说得清楚呢。

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自从认识小珍以后,之后的每一段艳遇当我从酒店的单人床上爬起来的时候都有一种深深的罪恶感,至于这种莫名的罪恶感,我想,大概是来自于小珍吧。

我站在酒店房间里的那块大镜子前看着自己,黑眼圈浓重,头发鸡窝似得乱蓬蓬地顶起,我用冷水拍拍自己的脸,说,烂仔,你这样真的够了。

于是从那以后,我真的开始拒绝夜间的所有娱乐活动。上班的时候,我小心翼翼地偷偷打量着小珍上班时认真的侧脸,心里暗暗对自己说,那样的女孩才值得你真正用心去爱啊。我心中的小兽开始不安地嘶吼,蠢蠢欲动。

同事疯子揽着我肩膀嬉皮笑脸地说,怎么,瞧上人家啦?我瞪他一眼,似乎是在嘲笑自己一般,对啊,我是瞧上人家了,可是这又怎么样?

疯子锤了我一拳,一脸嘲讽,算了吧你,别祸害人家小姑娘了。再说了,鲜花插牛粪上这种事情也是要靠运气的好么,你这种狗屎运,给你几箱彩票都未必见得会中。他甩甩头不屑地走开。

这样平淡无事地过了一段时间,我和小珍虽然都在一个公司共事,可始终像两条平行线一般一直没有交集。直到公司聚餐那一天,我的狗屎运终于到了。

聚餐的位置不知道是谁安排的,竟然鬼使神差地将我和小珍安排在了同一桌,我不由得在心里默默感激,如果知道是哪一位兄弟干的,我第二天一定好烟好酒伺候上。

来,小珍,同事这么长时间,第一次在一起吃饭,我敬你一杯。我举起酒杯,开始发挥自己酒场上的优势。说完不等小珍反应过来,先一饮而尽,这一刻,我觉得自己连举起杯子的姿势都是帅的。

小珍估计是被我喝酒的样子愣住了,她举着杯子呆了一会儿,才优雅地将自己杯子里的酒慢慢喝掉。

小珍的位置就在我对面,一杯酒下肚后她的面庞在大厅的灯光下开始微微泛红。

我那天估计是高兴坏了,跟谁喝酒都痛快,碰杯,然后干,就这样你来我往,不知道喝了多少杯,一直到自己说话开始打结,眼皮不争气地掐架,小珍潮红的脸在我面前从一个变成了两个,又从两个变成了三个。

你喝多了。小珍跟我说。

我摆摆手,说,我没有喝多,真的,今天儿高兴,你陪我多喝几杯。说着,我又拿起酒往自己杯子里倒。

小珍走过来,一把将我的酒杯夺走。小北,够了,你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身体。她似乎有些发气了,说话的分贝都增大了很多。

我没醉,我今儿就是高兴。我头整个儿伏在桌面上,身体已经开始不听使唤,脑袋昏沉沉一片,那副样子肯定很丢人。

这顿饭断断续续一直吃到凌晨一点多,公司里的人都走光了,就剩下我一个人醉醺醺的趴在桌子上。

迷迷糊糊中我感觉自己的身体被人架起,出了酒店,凛冽的风迎面吹过来,使我一下子清醒了不少。我睁开眼,发现小珍正费力地架着我的身体站在马路边伸手拦的士。不知是我太重了还是怎么,路灯下,她光滑的额头上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液。

后来小珍把我扶上车之前,我记得自己迷迷糊糊中好像跟她说了一句话。

我说,我,我喜欢你。

她似乎楞了一下,说,你喝多了。然后至于后面是怎么到家的我统统忘了。

我只记得自己那晚是真的喝多了,连说“我喜欢你”都是大舌头的。

(2)

第二天到公司的时候,疯子贼兮兮地跑到我面前,挤眉弄眼地说,怎么样,昨晚没回家吧。我一把将他的手甩开,给了他一个字,滚。

他立刻一副小媳妇受委屈的样子,瘪瘪嘴,回击道,啧啧啧,忘恩负义,过河拆桥,自己吃干净了抹抹嘴就跑了,也不看看是谁给你制造的这个机会。他双手举起,对我竖起中指。

昨天聚餐座位是你安排的?我问。

废话,除了我,还有谁能做出这么无聊的事来。真是交友不慎。他依旧一副鄙视的眼光看着我。

我立刻眉开眼笑地从抽屉里掏出一包烟来给他奉上,他这才满意地咧着嘴走开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我走到小珍面前跟她道谢。她笑笑,说,没事,我昨晚也是因为手提包忘带了才回来的,谁知道你喝的醉醺醺的连路都走不了,我总不能放你自己一个人在那边过夜吧。她轻描淡写地说着,好像只是做了一桩不值一提的小事一般。

而那句“我喜欢你”就好像平白被时间吃了似的,似乎从来没有从我的口里说出来过。

我窘迫地笑着,说,无论怎样,还是要谢谢你。

她笑笑,好看的两个小酒窝从脸颊边浮现出来。

在那之后,生活又回到了原点。我依旧每天上班偷偷地打量小珍,而她也若无其事地做着自己的工作。

生活像一瓶白开水,平淡无奇。

时间到了九月份,终于我的狗屎运到头了,我被老板炒了鱿鱼。

我离开了那家公司,也离开了小珍。

好在靠着自己这些年的存蓄我还能在这座城市生存下去。

周六,我洗完涑,一个人去天顶寺。

多年来,我养成了一个习惯,每逢周末都要去城郊的天顶寺烧一炷香。天顶寺香火旺盛,附近一带的人都说很灵,我是一个很信佛的人。

佛说:缘来则去,缘聚则散,缘起则生,缘落则灭。我相信我和小珍之间的缘分还未尽。

果然,或许是佛被我的虔诚打动了,我从香殿里出来的时候,竟然真的看到了小珍。

她穿着一件连衣裙,娉婷地站在寺院的大香炉旁,似乎在想着什么,并没有看到我。

小珍。我走过去,拍拍她的肩膀。好巧啊,你也在这。

她回过神来,眼睛里闪过一丝讶异和惊喜之色。咦,小北,竟然在这里遇到你了耶。

是啊,这世界真小。我耸耸肩,然后指着香殿大堂的位置说,你也信这个?

她眼神一下子黯淡下来,眼眶中隐隐有一层雾气浮现出来,不是的,我妈最近生病了,听人家说这边很灵,所以我便来试试。

我沉默地站在一边,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这时候闭嘴是最好的选择。

沉默了一会儿,小珍说,可以陪我转转么?

当然。我自然很高兴地答应了下来。

出了天顶寺,我们打了辆的士,直奔附近的世纪公园。小珍说她想去划船,只是一直没有时间,今天好不容易请了假,她自然不想错过。

交了六十块钱的租金,穿上救生衣,小珍便迫不及待地朝小船上跑去。

或许是第一次划船,小珍的动作显得异常生疏和笨拙,我们两个总是划不到一个点上,她满脸通红,不好意思地跟说,我第一次划,不许笑话我。

我连忙举手保证不笑,她这才满意地笑了。于是我们两个人就这样手忙脚乱地在原地转圈了半天,最后才找准节奏,小船终于开始慢慢地朝湖心中间漂去。

湖面波光粼粼,夕阳的余晖洒落下来,整个湖面显得风景如画。

小珍闭上眼睛,双臂舒展着,一脸沉醉的样子。她回过头来,说,小北,这里的风景好漂亮。

我没有回答她,因为我的注意力已经全部被她吸引住了,我就那样呆呆地看着她。

时间仿佛静止下来,她也安静地看着我。

我脑袋一热,说,小珍,我喜欢你。这回我没有喝多。

小珍噗嗤一下笑出声来,我凑上去,吻住她。

她下意识地挣扎了一下,然后就不动了。我们都闭着眼,时间在这一刻静止,湖面依然波光粼粼地闪着银光。

(3)

那天从世纪公园回来的路上,我一直牵着小珍的手,她害羞地把头低下来不敢看我。

晚上我们两个人去KTV唱歌,小珍唱了一首她最喜欢的李建的《老情歌》:我只想唱这一首老情歌,让回忆再涌满心头,当时光飞逝已不知秋冬,这是我唯一的线索,人说情歌总是老的好,走遍天涯海角忘不了,我说情人却是老的好曾经沧海桑田分不了......

小珍的声音很好听,甚至听得我有些沉醉。我一边将爆米花往自己嘴里塞一边开玩笑地说,这首歌太伤感了,叫她换一首。

小珍撅着嘴,不乐意,她说,这是我男神的歌耶,不然你唱一首《好汉歌》给我听也行啊。说完她自己掩着嘴咯咯直笑。

我不服气,拍拍胸膛说,唱就唱,谁怕谁。

于是那晚,整个包厢内全是我一个人鬼哭狼嚎的声音,而小珍坐在一旁捂着肚子眼泪都快要笑出来。

半夜,我从床上爬起来找烟抽,小珍在一旁娇嗔道,你压到我头发了。我尴尬地挪了挪身子,朝她笑笑。

小北,你会不会觉得我们之间发展得太快了?小珍问。

不会啊,我郎才,你女貌,我们简直比天仙配还天仙配。我搂住她,嬉皮笑脸地回答。

小珍这回没说话,她将手放到我胸膛上,使劲儿地往我怀里蜷缩着。

就这样,我和小珍之间的关系算是确定了下来。

后来我找了新工作,每天为了那一点业绩忙着奔波在这座城市的大街小巷之中,和小珍约会的时间越来越少。我们一周基本只能见一次面。

周日那天,我和小珍躺在家里看《爱你九周半》,是一部很老的爱情片,主要讲述了离婚不久的伊丽莎白与华尔街经纪人约翰之间的情色纠缠。看到情色部分的时候,小珍害羞地将头埋进我的怀里,看到伊丽莎白决定离开的时候,她又哭得梨花带雨。

我将小珍抱在怀里,胸口全是她湿漉漉的泪水。我溺爱地拍拍她后背说,好了好了,再哭就成孟姜女了。她不依,泪水依然止不住地稀里哗啦往下流。

我没有办法,直接对着她娇嫩的嘴唇吻下去。她这回总算老实了。

这样的日子又过了一段时间,11月份的时候,我被公司调到上海分部。

离开那天,小珍说要来送我,被我拒绝了。其实我是害怕看到她流泪,我很讨厌分离的场面。

在车上和小珍通红的时候,她在电话那边不停地叮嘱我一个人在那边要照顾好自己。而我也跟她保证以后每个星期都坐车来看她。

但那时的我们远远的低估了现实的能量,我们天真的以为,只要心在一起,距离就不是问题。

来到上海后,我身上的工作压力一下子大起来。每天早出晚归,在这座陌生城市的街头巷尾四处奔波。

在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酒成了我缓解压力的一种方式。

慢慢地,我从每周坚持坐车去看小珍,到了后来一个月一次。

小珍在电话里跟我说,她已经自学报考了会计从业资格证,等会计证考下来了她就来上海找我。我说,好,那你自己注意点身体。

然后挂掉电话,我又轻车熟路地开始跟对面着装暴露的女人玩骰子喝酒。对,你没看错,我又重新拾起了曾经被自己亲手摒弃的夜间娱乐生活。

对面这个打扮性感的女人是我在酒吧里认识的,叫朵儿,上海人,听她自己说是一家私企的翻译员。

我观察过,朵儿和我一样,每个周末都会来这个酒吧。我想她也是个寂寞的人,和我一样。

时间真是可怕,随着距离的拉远,我和小珍之间的联系越来越淡,在愈发忙碌的生活和工作中,她的身影在我脑海中变得逐渐缥缈起来,有时候我甚至想不起来她的样子。

我想我需要一个女人陪伴,在这样孤独的时光里。而朵儿,恰巧闯入了我视线。

一切远比我想象中的要顺利,朵儿是个很迷人的女人,这点后来在床上得到了充分的证实。

我坐在床上抽烟,朵儿猫一般腻在我怀里,我说,朵儿,做我女人吧。

朵儿慵懒地抬头看我一眼,轻笑着,你不会认真了吧,各需所需而已,傻子才当真。说完她不再理我,沉沉睡去。

第二天我醒来的时候,房间里只剩下我一个人,朵儿走了,这个女人就像南柯一梦般,没留一点痕迹。

(4)

我对着镜子看镜中的自己,黑眼圈浓重,头发鸡窝似得乱蓬蓬地顶起,生活又像回到了最初开始的那样。接下来又是铺天盖地的业务和各种乱七八糟的事情。

小珍刚开始还一个月给我打几通电话,后来很长一段时间里再没给我打过。至于她会计证有没有考下来我也无从得知。

时间把我们悄无声息的拉开,我们也默契地再没打扰彼此。

我知道,那段时光终究是过去了。从今往后再没有一个女孩傻傻地对我说你压到我的头发了这样暖心的话了。

过年之前,疯子来上海找我玩。

我们在一起吃饭的时候,他说,小珍的事情你知道了?

什么事?我一头雾水。

唉,疯子叹了口气,看来你们两个真的分了。

原来,在我被调去上海不久后小珍就辞职了,她的会计从业资格证也没考过,家里忙着催婚就回了老家。疯子再一次见到她的时候是在酒吧里,至于是干嘛的,我们大家都心知肚明。

听完我沉默着没有说话,那晚我们两个都喝得宁酊大醉。

我知道上海的冬天真的要来了。

2016年,在上海过完一个大年后,我终于又被公司调回了无锡。

我喊疯子及几个损友出来泡吧,庆祝我解放归来。

只是我没想到会这么快遇到小珍。

那天她穿着性感的包臀裙,八厘米的高跟鞋踩在地上哒哒作响。我几乎没有认出她来。

嗨,小北。小珍走过来,微笑着跟我打招呼。

好久不见。她说。

是啊,好久不见。我回她。

你怎么还是老样子,一点没变。她微笑着,鲜艳的红唇显得格外刺眼。

我看着她,心里突然涌出一丝内疚感。

对不起。我抱住她。

她错愕了一下,似乎没有想到我会突然抱住她。

她说,没事,又不是小孩子了,记得遇到合适的女孩跟我说,我帮你把把关。

我笑着说好。

那晚从酒吧出来后,小珍给我发来一条短信,她说,我要结婚了,我们以后还是不要联系了。

我说,好,那祝你幸福。

然后删除通讯录,关机。我在心里对自己说,一切终于过去了。

做了选择,故事就说到这。

路边街灯昏黄,明天又是忙碌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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